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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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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规

子规

 

【欲未】始终

夹杂大量私设
欲星移X未珊瑚
OOC
意识流+对话流
未珊瑚,欲星移双视角
文笔等于没有


[万]
未珊瑚原本被葬在了皇陵之外——北冥封宇再宽容仁厚也是海境之主,绝无可能将叛贼葬入皇陵。但到底顾念着旧日情分,吩咐将未氏贵妃葬在皇陵外围,一切从简。
欲星移上书,只道未氏贵妃联同鳍鳞会、北冥皇渊谋逆,更是企图毒害王上,罪大恶极,万不可葬在皇陵周围。
“于情于理,都应将其葬到万里之外,一则以示效尤,一则永绝后患。”
欲星移正气浩荡,一脸的无情与漠然。
北冥封宇稍有犹疑,却到底在欲星移的面前败下阵来——“既如此,就劳烦师相了。”
欲星移俯首称是,倒退几步,转身欲出大殿,忽然又转了回来:
“既是葬在万里之外,那就已出了海境,也不便题未氏贵妃之名了。”
“师相做主便是。”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和未珊瑚初遇是在万花楼——正如其名,这是一座青楼。
欲星移尚年少,被一帮鲛人子弟拽进了万花楼,刚一进门就撞了一怀的温香软玉,不禁红了脸。不好意思看钻进怀里的姑娘,慌乱间抬头望向万花楼的二层,却见一个小少年,身量清瘦,面容秀丽,年龄怕是要比自己还小上几岁,手拿一把折扇,左拥右抱,却是风流不下流。
再定睛一看——那小少年打了两个耳洞,腕上还有将镯子硬取下来所成的痕迹,身上穿着的是明显刚从成衣店子里买来的男装,因为脚小,穿不得成年男子的靴子,竟是踏了一双拆了花线和珠玉的绣线,怕是防止人认出来,还特意蹭上了泥。
当真是风流又狡猾。


[千]
未珊瑚曾经数过,她的宫中共有一千三百二十六颗浑圆饱满、晶莹温润的鲛珠。
有些用来装饰寝殿,有些做成了首饰。
有些嵌在金钗上,有些镶在耳饰上,有些在发冠上,有些在绣鞋上。
每一颗都如满月般精致绝伦。
却没有一颗是她想要的。
没有一颗,是他为她而流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听说海境之外有一种马,可以日行千里,与新认识的“未公子”闲谈时谈起,倒是引得这位“未公子”好一阵感叹。
“千里马,是什么样子呢?”这位“未公子”双手托腮,眼睛闪闪发光。
“反正我们也看不到,多想无益。”欲星移端起茶盏,,看着茶碗里飘着的茶叶渣子,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你怎么就知道看不到,出去不就能看到了?”志向远大的“未公子”翻了个白眼,一脸“你怎么这么没心气儿”的表情,嫌弃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若说出去,我还多少有几分可能,你啊,就别想了。”
“凭什么啊?”
“你自己不清楚吗?”
“会有机会的,你且等着。”
对面的“公子”翘着二郎腿,拍了拍刚刚沾了一手的点心渣,面色淡然,目光却格外坚定。
欲星移抬眼看过去,轻一挑眉:“那我可就等着了。”


[百]
未珊瑚素爱饮茶,却不喜欢百里闻香。
非常非常不喜欢。
宫里分给她的百里闻香都被她当了水草的养料。
她向欲星移表白心迹的那天,桌上就摆着两盏百里闻香。
先王赐下的珍品百里闻香,被她千辛万苦地从库中偷出,分量极少,只够两杯。
她用她最好的茶,最好的心意来招待他。
他却放任那茶变得冰凉,将她的真心打得粉碎。
凉了的百里闻香,真苦。
她被家里送进宫中的那天,父亲亲手递给她一杯百里闻香——“没什么,能比这茶更苦,你是我们家族的希望,你要熬住。”
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。
原来滚烫的百里闻香,也是这么苦。
终究是入宫做了鳞王的妃子,除她之外,后宫无人好饮茶,鳞王虽对她淡然,倒也不曾在衣食住行上亏待她,听闻她好饮茶,刚送进皇城来的百里闻香就进了她的清卯宫,不是恩宠,而更像一种补偿。
她亲手沏上一杯,看着茶叶翻滚浮沉,看着清亮的茶汤逐渐变得浑浊,看着腾腾的热气逐渐不见。
半凉不热的百里闻香,还要更苦些。
不够,不够苦,还是不够苦。
哈!
再苦的百里闻香,也苦不过她浮沉翻腾,冰火交加,最后变得浑浊不堪、温吞隐忍的命运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曾经收到过未珊瑚一百七十四封信。
他曾回了一百七十三封。
诗词歌赋、市井百态,都在信里。
儿女情长、风花雪月,藏在心里。
第一百七四封信,是即将被家人送进宫中的未珊瑚请他到未家别院一叙。
然后,就再没有然后了。


[十]
未珊瑚在信中问道“十里荷花”是何景象。
欲星移照着家中藏书阁里的图谱为她画了一幅。
未珊瑚见了十里荷花,反是心绪沉闷,过了几日,实在忍不住了,写了好长一封信,里面尽是些小女儿的抱怨,写完自己读来都忍不住笑出声来,索性全都烧掉,又取了张信纸,只将柳永的整阙词抄录其上,想了想,又取出胭脂,在“嬉嬉钓叟莲娃”一句上,点了颗朱砂痣。
蠢死了,只知道莲花,不知道莲娃。
蠢死了蠢死了。
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哪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有十年不曾梦见未珊瑚了。
他梦见过沦落民间的梦虬孙在乞丐堆中挣扎求生,瞪着眼睛问他为什么放任自己流浪落魄。
他梦见过北冥封宇被鲜血所围绕,伸着手满脸痛苦问他,师相,为什么一定要这样。
他梦见过北冥觞手里拿着戏珠,满脸不屑地指责他背叛了海境、背叛了自己的父王。
他梦见过策天凤在尚贤宫里紧攥着那面铜镜,目光漠然地看着他说,老三,你不懂。
他梦见过砚寒清执拗地摇着头,一字一句地说他不会放弃自己的表妹,他不想做英雄,他宁可老死家中一生一事无成。
他梦见过北冥无痕、北冥流君等人近乎疯狂地问他,凭什么是他,凭什么是北冥封宇,凭什么?
他梦见过自己的师尊面色严肃,告诉他要一视同仁的不忍,还要一视同仁的舍得。
他梦见过未家的三个姐妹,她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,捂着肚子、拿着小小的衣服,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。
可是,他不曾梦见过未珊瑚。
不管是风流狡猾的“未公子”还是娇俏可爱的未珊瑚,或是那日满面泪痕的未来皇妃。
都不曾入梦。


[九]
未珊瑚以前是不喜欢天蓝色的——这颜色的衣裳在海境太常见了,见多了就觉得俗气。
直到那天,欲星移盯着她看了半天,讷讷地说:“你……穿蓝色很好看。”
她才知道,原来天蓝色是没有错的。
后来某日,府里来了新料子裁剪衣裳,她一把就抱住了那匹素面的天蓝色缎子,家里姐妹见她如此都捂嘴偷笑:“小珊瑚性子变沉稳啦~”“那匹嫩粉色的绸子你不要啦~”“若是后悔了,姐妹几个还可以把那几匹颜色鲜亮的换给你呀~”
她抿着嘴红了脸,跑去找裁衣的女师傅,特意吩咐她一定要把这件衣裳做得漂漂亮亮的。
从此以后,只要是府里出料子给几个女孩子做衣裳,未珊瑚必选蓝色的素面料子。
对着镜子左照照,右看看,到底还是不如他好看。
那日未珊瑚闲来无事就翻着自己的四季衣服看:
“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八,九”
竟然已经裁了这么多件天蓝色的衣裳。
他喜欢我穿吗?
他最喜欢哪一件呢?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第九次向北冥封宇进言:“贵妃未氏,聪慧敏锐,多智伶俐,确为事实,只是后宫干政,到底是不妥。若为贵妃未氏开此先例,朝堂上争议必起,难免耽搁朝政,扰乱纲纪。”
欲星移想,若是这次进言后,北冥封宇还不同意让她卸下朝权,他就会当这件于礼于法都不合的事情不存在。朝臣一边自有解释的方法,以他的能耐还不至于要在这件事情上被人牵着鼻子走;纵是未来她真闹出了什么乱子,他也能多少照看一二······
但是这次,北冥封宇听从了他一向敬爱的师相的建议,不多时就下旨一道,把未珊瑚彻底锁死在了后宫的深深庭院,海境的层层琼楼。
就在那一瞬,欲星移感觉那簇隐隐燃烧在死灰之下的心火,彻底熄灭了。


[八]
八月十五中秋节,未珊瑚又一次遇见了欲星移,他坐在男宾一边,与几位长辈饮酒谈笑,嘴角扬起的弧度格外好看。
梦虬孙还小,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表姐,扒在她身上活像一只八爪鱼,小脑袋瓜在她的胸前拱啊拱,搔得她胸口痒痒的。她看着梦虬孙实在是不成体统,轻笑着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,一抬头,就看见欲星移正向她这边望过来,遥遥地对她举起酒杯,笑了一笑。
她当时想,如果能永远这样过中秋,该有多好啊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中秋宫宴上,北冥封宇身边坐着贝璇玑,两人相对谈笑,分外恩爱。
欲星移坐在师相的位子上,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,同僚们也只道是最近政务繁忙,师相操心过多,需要轻松一下。这样一来,满堂文武百官相互试探,互相吹捧,隐隐把他落在了一边,既无人来劝他再饮,也无人来劝他停杯。
他许是喝得有些过分了,面色如常,只是眼神游离,不动声色地看着北冥封宇身旁的那些人。北冥觞与北冥华是贝璇玑所出,海境上下,均知帝后感情深厚,两位皇子中,必有一位是未来的海境之主。北冥缜一向沉默,面前的酒菜几乎一筷未动,是了,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场面,怕是不自在却又无法脱逃。北冥异一直殷勤地为婷妃布菜,也或许太过殷勤,反而不真了。
满堂的女子都言笑晏晏,眼神热切地望着北冥封宇,只盼着北冥封宇能多看她们一眼。
唯有那个人——
未珊瑚身着朝服,安静地,一口一口地,仔仔细细地吃着已经冰冷的饭菜,举手投足一板一眼,大方得体,端庄美丽。
却是一直垂着眼眸,不看群臣,不看父亲,不看北冥封宇,甚至没有在看任何东西。
忽然,她抬起了头,那双眼眸看向他。
欲星移忽然想起了曾经见过的许多死人,尤其是那些在绝望中慢慢死去的人。
如一潭死水,如一抔死灰,如一块顽石。
欲星移低下了头,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是他,亲手杀死了那个人。


[七]
未珊瑚一向不精于女工,平日里作诗作画,下棋执剑时灵动巧丽的手,一碰上针线绸缎就笨得不成样子。
年年七夕乞巧,姐妹们几个切磋女工都是她垫底,姐妹们也年年都要调笑她一番——
“小珊瑚手这么笨,以后怕要找不到婆家啦~”
“珊瑚,我们让让你好不好~”
“珊瑚,你的女工当真应该多练一点,起码···要能绣个荷包吧~”
往年未珊瑚都笑笑不说话,今年却是心思重了起来,咬了咬嘴唇,也不管姐妹们,丢下东西就一口气跑回了房间。
她“啪”的一声关上了门,到桌前坐下,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茶,仰头一口饮尽,方才觉得心绪平静了些。
绣个荷包吗?
未珊瑚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——这双手可以写诗作画,可以抚琴下棋,甚至可以执剑与父亲过上十数个回合,却偏偏拿不了绣花针七彩线,绣不了荷包缝不了衣裳。
未珊瑚颇有些绝望地发出一声哀叹,趴在桌子上开始胡思乱想。
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?是擅歌舞的,还是好琴笙的?是笨一点的,还是聪明一点的?他会喜欢女工很差的女孩子吗?还是他不会在乎这些?
想着想着,未珊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身边的婢女来唤她上床歇息时,看见她的脸上挂着一个浅浅的笑。
是梦见了什么呢?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七月十五,梦虬孙去拜祭逝世多年的母亲,欲星移也跟着去了。一路上,梦虬孙沉默无话,直到跪在坟前,方才问了他一句:
“究竟是谁的错?”
欲星移默然,眼前恍恍惚惚,仿佛看到无数未珊瑚的影子向他涌来,有拎着裙摆蹦蹦跳跳的,有一手天元沉稳冷静的,有饮着苦茶流泪的,有翘着二郎腿吃粗制点心的,有面色冷淡眼神冰冷的······
是谁的错?谁有错?
“我也···不知道。”
“哈,还有你不知道的事,你的九算真是白当了。”
情字在心口烙了多深,如何可知?
情爱与责任无情厮杀,选择哪一边不会后悔,如何可知?
生于何境,生于何时,如何可知?
究竟是谁的错,究竟是谁犯错,究竟是谁罪无可赦,究竟要如何可知?


[六]
未珊瑚素喜街头巷尾的小吃,明明府中有更为精致可口的点心饭菜,可她却偏偏总要溜出去,上街边小店打牙祭。
今天,未珊瑚想吃糖葫芦。
金黄色的糖浆均匀地裹满每一个饱满鲜红的山楂,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,引得人食指大动,只卖六个铜钱,可谓是物美价廉。
她站在街口,千挑万选,选出一支最中意的糖葫芦,一摸钱袋,却发现自己竟是忘带铜钱,只带了整锭的银子出门,不通俗务的她急火火的就要把银子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手里塞,老大爷连连解释,只说是一年也挣不上一锭银子,怎好受这许多恩惠,还说今日这串且不要钱,全当是合了眼缘,送她的。
未珊瑚也知道,不该白拿人家的东西,可手里的糖葫芦却是万万不忍放下,就在此时,一只手连着六个铜板伸到了她面前——“今日,我请你。”
抬起头一看那只手的主人,未珊瑚几乎要笑出声来。
怎么这么巧呀。
也是,谁会想到已是太子伴读的欲星移还会出现在这市井小巷中?
转过第一条街,未珊瑚已经吃掉了第一个山楂。
过了街角的小巷口,第二个山楂也进了未珊瑚的肚子。
走过两人初见的青楼,一串糖葫芦只剩一半。
穿过兜售仿制工艺品的小市集,竹签子上还剩两颗山楂。
围着一家米店绕第三圈的时候,欲星移拉住了她,笑得高深莫测:“别再绕着米店转了,我看你这串糖葫芦,除非到了未府门口,否则是吃不完了。”
刻意绕路的小心思被揭穿,未珊瑚微微红了脸。
“还不是因为,今天的糖葫芦···特别甜”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有许多年不曾过生辰了。
按理说,欲星移的生辰在六月,正是温暖宜人的好时候,他又深受鳞王信任倚重,办场生日宴热闹热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。
可是欲星移不肯,只道是人老了,格外在意寿数。
朝臣们均笑——师相大人还未娶亲,怎么就老了?怕不是为了躲懒才编出这等借口吧?
欲星移躬身拱手——诸位大人果然机敏,料事如神。
众人大笑,此事就此揭过。
欲星移回府从暗格中取出一幅卷轴,一遍一遍地摩挲着,许久,方才解开了天青色的带子,却还是没有打开,又原样放了回去。
许多年前,她把这幅卷轴塞进他的手里,说是生辰礼物,让他回去再打开。
回府一看,竟是一幅他的画像,笔法精妙传神,角落里的私印和蝇头小楷颇有风骨,与寻常闺阁女子截然不同。
他早知道她非寻常深闺中养大的大小姐,他早知道她有鸿鹄之志不甘受缚。
他早知道,却也是他亲手缚住她,把她变成了深宫中的又一缕怨魂。
她的妙笔丹青,她的灵秀才气,他终是不忍心再看。
欲星移倒在太师椅上,不由得苦笑一声——倒不如,从来就不曾看到过。


[五]
未珊瑚一口咬定两人早在五个月时就见过面,是再标准不过的青梅竹马。
她言之凿凿地斥责欲星移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尿湿了襁褓,可谓丢尽面子。
她说,欲星移你小时候可坏了,欺负我够够。
她还说,欲星移你头一次进青楼的样子我都见到了,哎呀呀,那脸红的~
直到欲星移实在忍不住笑出声,她才白了他一眼——“哼,欲星移小天才而今要不认当年欺男霸女、浪荡花丛的劣迹了!”
说完也忍不住笑出声,流着泪捂着肚子,连连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,实在编不下去了。
“你说我尿湿了襁褓、欺负你够够,虽无真凭实据,但我暂且认下,唯有一条——”
欲星移看着她,笑容揶揄。
“浪荡花丛,是断断不曾。”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后来才知道,未珊瑚在五年前便与纵横家勾结起来,只是一直在暗中动作,不曾闹出大的动静。
以她的手腕,若真想把海境闹个天翻地覆,怕是不必潜伏五年之久,如今海境的乱局,也不像是蓄谋已久,倒像是临时起意。
临时起意,翻江倒海,像她的性格。
欲星移揉了揉太阳穴,头痛不已——蛰伏五年不动手,是她不能,还是···不想?
早不动手,晚不动手,偏偏选在自己意识消散的时候动手,为什么?
五年前,自己是墨家弟子的消息尚未走漏,而她加入纵横家,究竟是为了什么?
她加入纵横家,所得究竟是什么?
忽的,欲星移想起,两人曾在街边茶棚谈论外界的物产,还谈到出外游历一事——
“会有机会的,你且等着。”脆生生的坚定话语犹在耳边。
我一直在等,也会一直等下去。
虽然永远等不到了。


[四]
未珊瑚第四次被欲星移从青楼拎出来之后,终于忍不住了:“你这人烦不烦啊?我就是好奇去看看,又不能真干什么?”
欲星移冷笑一声——“那你倒是说说,你还想干什么?”
“我···我···反正不要你管!”
未珊瑚气哼哼地一甩袖子就要走,却是被欲星移拉住了手,不禁愣住了。
欲星移也突然发现自己抓住的不是袖子而是少女的柔荑,像被火烧了一样连忙松开手,作揖道歉,面色绯红。
未珊瑚忽然就不生气了。
这个人有点烦,但是···
也挺好的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再次上书,请求出外游历,所举理由可谓是情真意切——他说自己老了,斗了一辈子,已经累了,想再去看看这天下。
“师相,您······”北冥封宇面色犹豫,尝试出言挽留,却是被欲星移打断:
“臣去意已决,还请王上体谅臣的一点私心。”
北冥封宇有点恍惚,他似乎有很久未曾见过欲星移这般坚定不可动摇的姿态了。
“师相既然坚持,那便···只是请师相不要忘记,浪辰台,永远为师相所留。”
就这样,在未珊瑚死后的第十四年,欲星移再次踏出了海境。
欲星移跪在一个小小的坟茔前,沏了一壶茶,摆了两个杯子。
“十四年了,可我感觉像过了四十年。”
“你还恨着我吧,我何尝不是恨着我自己。”
“你要我等着看,可是到头来,你做不到,我也做不到,你想要的···注定是等不到了。”
“外面的世界好看吗?”
“我以前觉得外面的世界比海境更有趣,更新鲜。可是我后来觉得,不管是哪里,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我也曾经想过······”
“算了,不说了,喝茶吧。”
“你怕是不知道吧,那些百里闻香,大多是我从各地运来的,本想着后宫唯有你好饮茶,王上又对你存着愧疚之心,总不会全都白白便宜了别人,不想却是便宜了你宫里的水草。”
“珊瑚,我来得太晚了”
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
[三]
未珊瑚小时候,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小尾巴梦虬孙,头发总是乱蓬蓬的似乎是怎么梳也梳不直,即使是被按在椅子上梳顺了束起来,不一会儿也会变得乱七八糟的。
那天,未珊瑚带着梦虬孙在书房写字,梦虬孙一向是个闲不住的,在屋子里乱跳乱翻,未珊瑚也由着他折腾——这可是个不闹到天翻地覆不罢休的主,拘着他怕是要惹出更多乱子。
“表姐,你也有这本书啊?”
“什么?”未珊瑚疑惑地抬眼望去——“怎么可能?这可是孤本。”
梦虬孙一脸的理直气壮:“怎么就不可能,我看欲星移也有一本!”
欲星移?
这时的未珊瑚还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,她,梦虬孙,欲星移三人将会被无情的命运紧紧缠绕,无法分离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尚贤宫。
自墨乱之后,尚贤宫似乎被遗忘了,也是,墨家十杰都不在了,还记着尚贤宫做什么?
欲星移用衣袖拂去椅子上的浮灰,缓缓坐下。
甫一落座,记忆便如海潮般涌入他的脑海。
那是霓霞之战后的事情了,当时钜子还叫策天凤,九算只知道他在羽国遭遇了些事情,似乎和一个叫霓裳的公主有关,但内中秘闻却无从得知,当时欲星移唯一疑惑的是——他居然还会回来。
他推门进来的时候,策天凤就坐在最当中的那把椅子上,一遍,一遍,又一遍地摩挲着一面铜镜。
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镜面,又仔细地探索着那面铜镜的每一个纹饰。
他记得很清楚,钜子一直紧紧地掐着那面铜镜,捏着铜镜的那只手骨节发白,而钜子的眼神却是一贯的淡漠疏离,他明明还很年轻,却被太多的人命压得眼神沧桑。
“钜子还舍得回来?”
意料之中的沉默,偌大个尚贤宫里只有策天凤摩挲铜镜时发出的细微声响。
欲星移也不介意,挑了把椅子就坐下了,翘着脚问道:
“钜子的羽国之行还顺利?”
一瞬间,尚贤宫彻底安静了下来,策天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抬头看了一眼欲星移,冷冷地问道:“老三,说够了没有?”
欲星移忽然觉得这样的钜子很有意思。毕竟要是按照以往,钜子定要把他一顿冷嘲热讽,看着今天的钜子似乎格外脆弱些,欲星移就忍不住起了挑衅的心——
“若是不想听我说,钜子大可以去找那位霓裳公主····”
不等话说完,他就感觉一道寒光直冲他面门而来,匆忙躲开,却还是被削掉了一缕头发。
对面的策天凤一手紧攥着铜镜,一手拿着墨狂,看来刚刚钜子应该是想直接把他捅个对穿。
尚不等欲星移回应,策天凤就收了墨狂,重新坐回了椅子上,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面铜镜,他盯了那面铜镜好半天,才看回欲星移,目光漠然——
“老三,你不懂。”
当年他不懂,后来他懂了。


[二]
未珊瑚的前一半人生,喜乐安康,风平浪静。
未珊瑚的后一半人生,困顿无望,风雨飘摇。
她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的人生,最终被焚烧成一捧灰,装在天青色的瓮中,远远地埋葬在一片偏僻荒凉的树林旁。
她的墓碑上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。
她终于不再是宝躯未氏所有希望的寄体,也不再是北冥封宇深锁于庭院中的宫妃。
她只是未珊瑚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一生惟愿对两人赴汤蹈火。
一是北冥封宇。
一是未珊瑚。
欲星移一生惟对两事有愧。
一是隐瞒前情,辜负北冥封宇一番信任。
一是斩断情丝,辜负未珊瑚一片真心


[一]
未珊瑚一生只爱过一个人。
她未曾见过这个人为她流泪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欲星移一生只流过一次泪。
那颗鲛珠随着她的骨灰一起葬入坟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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