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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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欲未】梨花白

OOC

欲星移X未珊瑚

(可能看着像王相妃大三角)

夹杂大量、极大量、超大量私设

 

 

皇城内的人都知道,师相从外境带了两棵梨花树,进献宫中。

海境不比外境,且不说根本没有适于种树的土壤,光是无处不在的无根水,怕就不是外境之物能受得住的。

北冥封宇对着两株已经半枯的梨花树犯了难——若是别人进献的,放在宫中,过几日枯死了扔掉便是,只是这东西是师相从外境千里迢迢带回的,若是真扔了···

“王是舍不得这两棵树吗?”

一袭淡蓝色的身影袅娜进入,语气一如往常——平淡,清冷。

“唐人有诗云,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,只是海境从不下雪,也未曾长过梨树,这两样臣妾都不曾见过,今日得见其一,也算开了眼界。”

未珊瑚面色不改,口中说着开眼界,面上却是一派的平静,眉角眼梢流露出的,与其说是突如其来的惊喜,不如说是了然于胸的淡然。

“本王看你倒是对此颇为了解。”

北冥封宇颇有趣味地看着未珊瑚——她的纤纤玉指正拂过树苗,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恍惚与温柔。北冥封宇忽然觉得今日的未珊瑚与平日清卯宫里正襟危坐,端庄柔顺的她很是不一样。

“若是喜欢,栽在你宫中也无不可。”

此话甫一出口,北冥封宇就看见未珊瑚猛地昂起了头,却又突然低下,再抬起时,面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平淡。

“臣妾素来不擅摆弄花花草草,怕是养不活,伤了王上的心。”

“无妨,纵是养不活,也不怪你。”

“是吗?”未珊瑚低头轻笑了一声——“即使是辜负了师相一片诚心,王也不怪臣妾吗?”

北冥封宇一时语塞,半晌,方才长叹一声——“时至今日,你仍怨恨师相削你议政之权吗?”

未珊瑚摇了摇头,嘴角挂着疏离又温柔的笑,眼底却没有一丝暖意——“臣妾没什么好怨的,总归都是要老死宫中,说到底也没什么区别。”说罢,施施然行过礼,转身离去。

 

半个时辰后,鳞王派人将两株树苗送到了清卯宫

正当宫人们取来铁锨锄头,准备掘地三尺之时,未珊瑚却是摇了头。

“你们下去吧,本宫亲自来。”

遣走了宫人后,未珊瑚从柜底取出一本旧书,纸张已经泛黄,好在由于存放精心,墨迹还尚未被无根水洇晕开来。

带着一丝留恋,指尖拂过书脊,轻轻翻开已读过无数次的那一篇。

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。

到底是亲自动手,将两株树苗栽下。两棵树一东一西,在庭院中遥遥相望。

很快,宫人们都道是娘娘与王上感情深厚,树苗是王上所赐,故才亲力亲为,不假手他人。

未珊瑚听了,只是笑着——疏离,却又端庄稳重、温柔无害地笑着。

眼底却是万丈冰川,漠然死寂,不起波澜。

 

过了几日,北冥封宇见到师相,忽然想起那两棵树尚不知死活,便笑着问道:“那梨花树,可是极为难得?”

欲星移愣了一愣,方才拱手笑道:“王说笑了,梨花在外境极为常见,只是在海境不易种植,若是王有兴致,再寻些来也不过举手之劳。”

北冥封宇这才与欲星移说起那两株树苗,还笑道——“多年来就只有师相出过海境,也只有师相能将这树当做寻常之物。”

听了这话,欲星移不由得露出了苦笑,便开口询问那两棵树可还能活,却不想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——“本王看贵妃似乎对此颇有些兴致,便赐给她了。”

脑内转了好几个弯,方才想起“贵妃”是何人,欲星移眉心一皱,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。

北冥封宇见欲星移此状,语气中也带了些愧疚:“本王总觉得亏欠了贵妃,只是旁的给不了她,这次也是难得见她对此上了心···”

欲星移听罢,也只是摆摆手,道是不过两株树苗,既非国家大事也无关社稷苍生,家事而已,自己本就是外臣,断断没有插手的道理,如此云云。

北冥封宇还欲说些什么,却是在将将问出口的一瞬间将疑问尽数吞咽入腹,目送着欲星移走出了大殿。

 

未珊瑚盯着已经恢复生机的树苗良久,伸出手去,轻轻地摩挲着有些粗糙的树皮,眼神不自觉地溢出温柔与恬静。

“我知道你早忘了,只是这世间不过一个巧字。”

“年少时说的话,做的事,到底是不作数的,我知道。”

“不,你是从未在意过吧,或许从头到尾,不过是我一厢情愿。”

对着一棵树说话,许是实在太寂寞了罢——未珊瑚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
胸中凌云壮志压得住少时的冲动与热切,却压不住疯长的寂寞与孤独。

偌大个宫中,竟寻不得一人可信,寻不得一人倾吐心声。

未珊瑚直起腰来,眼神渐渐回冷,三月春水在眼底冻成坚不可摧的冰墙。

身段婀娜,脚步沉稳——她一向如此,走每一步时都冷静沉着,纵是曾一时不察,误入泥沼,也定能早早脱身——多年前如此,现在亦如此。

 

两棵树越长越高,枝叶也渐渐繁茂起来——许是受无根水影响,这树比在人界生长得还要快上数倍,不过两三年就已经打了骨朵。

却是不知怎的,这两棵树越长越歪,东边的那棵往西歪,西边的那棵往东歪,竟是不知不觉地长到一起去了。

有的宫人私下说,这两棵树是王上赐下来的,如今又长到了一起去,就像王上与娘娘一般,情深难分,不想却被未珊瑚吩咐打了板子。

这话未珊瑚不爱听。

她还知道,北冥封宇也不爱听。

她知道,北冥封宇对她,总是愧疚多于深情——鳞王的情深似海、伉俪和睦,都随着贝璇玑永远地葬入了皇陵。

正如她,对这海境之主,也没多少真情可言。

一人已逝,一人无视,纵是千般深情,万般炽诚,又有何用?

 

未珊瑚站在梨树下,花瓣纷纷似雪——她未曾见过雪,不过听上去应是差不多的。只不过雪该要再冷些,也不该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。

她伸手去捉悠悠飘落的梨花残瓣,染得衣袖手腕都带着清甜的香气。

残瓣飘落至地,浅浅地铺满了清卯宫的后院,她站在两棵树中间,昂首望着梨花飘零而下,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。

娇嫩的花瓣落到她的额头,她忽而想起人界的姣梨妆,却又自嘲地轻笑一声,抬手将额头的花瓣拈下。

踩着满地的落花回到寝宫,连绣鞋都带着梨花的香气。

坐到铜镜前,方才发现,自己繁复的发饰上,落满了雪白的梨花,乍一看,仿佛是已白了头。

“本宫,看上去是不是已经老了?”

为她梳妆的几个小宫女顿时跪成一排,嘴里不断说着青春永驻、容颜不老之类的漂亮话。

未珊瑚顿时觉得好生没意思,摇了摇头,吩咐她们起身,也不要她们侍候,径自上床小憇了。

 

“唐人有诗云,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,你说,梨花是什么样子的?”

“说好了,若是你出了海境,定要给我带几株树苗回来,不许只带梨花敷衍我!”

“还要把种植梨树的法子也抄成册子带给我,说好了,一样都不许少!”

好熟悉的话语,好熟悉的声音,却是分辨不出来自何方,也分辨不出是何人所说,未珊瑚只知道自己身处一片梨树中,千树万树的梨花绽放又凋零,盖满了她的脚面,覆满了她的发髻。

倏地在恍惚间听得一句——
“欲星移,你说,梨花吹满头,算不算白首?”

 

醒来,未珊瑚惊觉自己的脸上竟带着泪痕。

披衣起身,未珊瑚走到院子中,望着莹白剔透的花瓣飘下,眼底无波无澜。

年少时的放荡与赤诚,再热烈再惊心动魄,都是,断断不可作数的。

梨花吹满头,到底,算不得白首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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